2021年6月28日星期一

红二代研究者李江琳:这场革命根本是错的

 


“我的选择就是摒弃这一切。我拒绝接受你们的遗产。”李江琳出身在一个红色家庭,但仍饱受中共历次运动冲击。近日她接受美国之音采访说,正是由于她成长的红色家庭所经历的巨大反差和震荡,让她意识到,“中国这个革命就应该全盘否定”。

美国之音报导,李江琳童年时享受着革命家庭的特权,认为革命就是天经地义。直到文革爆发,父亲被打成走资派,10岁的她被老师逼着和家庭划清界限,后随母亲下乡,一家人天各一方,再聚首已是70年代中期。

她的父亲1940年就加入中国共产党,但是“他在反右期间有一点抗上,拒绝在他们单位里打出5%的右派,大概跟这个有关,最后他就一直没有提上去”。她说,“我从父亲那里学到的是他内在有一种傲骨,不提拔就不提拔,所以他在文革中也被整得很惨。”

李江琳来到乡下,农村的贫穷让她非常震惊,她说,“由于天生张扬的个性,在那时候被压制得非常厉害,动不动就被全校批斗,都成常事儿了。”

她开始从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不得不去思考父辈打江山的意义所在。多年来的痛苦思考、文献收集,与历史见证者的对谈,不断冲刷着那个红色家庭在她身上的烙印,一步步使她变成一个全新的人。

李江琳对美国之音说,“对中共历史的研究越彻底,我对这场所谓革命的否定也就越彻底。”

你们的革命是为什么呢?谁受益?

她表示:“让我产生真正怀疑的是林彪事件。这个事情让我如此震惊,完全超乎了我的想像和理解。那件事给我带来很深的恐惧感,我觉得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和所宣传的一切是不一样的。但是到底怎么不一样,我也不知道。”

对她一个直接冲击是,她父母的一个好朋友自杀。“这个叔叔是个东北人,时不时会到我们家来。 他的性格也是有一点抗上,每次运动都挨整。他们自称是‘老运动员’。后来好像是74年在批林批孔中,他又挨整,他就上吊自杀了。”

那时候,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们革命是为什么呢?这些农民的生活没有改变,你们的生活也这么痛苦。“像我父母那一代的人,第一代革命建政的人,在后来的运动中一次一次地被整。不管你们当年是怎么预想的,这个结果相差得如此之大,那么这次革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她认为,“对中国这个革命就应该全盘否定的。你说谁得益了,对不对?这是我这样一个来自红色家庭的人,在经历了巨大反差和巨大的震荡后得出的结论。如果你是一个愿意思考的人,你是很难会避免这种比较。其实我当年也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姑娘,但是这种反差让你不得不去思考。”

中共是彻底的外国代理人

李江琳表示,“首先我们要搞清中国共产党是怎么回事。中国共产党是在共产国际的帮助下建立的。它派了一个人,维经斯基到中国来建立中国共产党组织。”

1920年春,俄共(布)远东局成立,负责在中国和其它国家建立共产党的工作。4月,远东局派遣维经斯基到北京,化名吴廷康,见了当时的北京大学教授李大钊和陈独秀,说服他们组建中国共产党。

她认为:“中国共产党,它不是民众自发成立的这样的一个组织,它是彻底的外国代理人。”

1921年6月《张太雷关于建立共产国际远东书记处中国支部的报告》就讲到中国共产党和共产国际的组织关系问题。她说,“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一直到延安时代,它都是共产国际远东部的一个支部,是隶属共产国际的。它的所有重大决定、人事变化,还有所谓的长征,都是经过共产国际批准的。”

中共从成立到现在所有政策:一路杀过来

李江琳表示,“在我的研究过程中,对我认知颠覆最大的应该是一连串的苏区镇反,对自己人的残杀,不仅是对敌人。”

这里面的例子就太多了,她举例说,张国焘在川陕根据地对民众的镇压,毛泽东他们在江西打AB团对自己人的镇压,还有一些资料到现在还是秘密资料,有关中共在各个根据地强行向民众征粮的过程中,对这些中农以上的人的残暴。1948、1949年他们进云南和四川征粮过程中的残酷也是引发当地暴动的原因之一。

“你从这个过程就会发现,中国共产党从成立以来到现在,它推行所有的政策时候所用就方法——暴力,极其残酷的暴力,就是一路杀过来,直到现在都是这样,谁不服从就杀谁。”

此外,她举例说,从1959年的拉萨到1989年的北京,它是同样的手法。1959年拉萨事件后对藏人的大批关押,把藏人的精英几乎扫荡干净,对维吾尔人的方式也是同样的。

“这种对精英的控制从反右开始到现在也是一样的,要么收买,如果收买不了,不服的,就是找一个罪名抓起来枪毙。它没有改变,完全没有改变。”

母亲这一代被系统洗脑 “我拒绝接受你们的遗产”

公开资料显示,李江琳1982年获得复旦大学英文系学士,1988年获山东大学美国文学研究所硕士学位,1988年留学美国,获布兰戴斯大学犹太历史硕士和纽约皇后学院图书馆学硕士。

李江琳说,她的母亲始终不理解,她(女儿)为什么会成这样,“我一度也想使她理解,这个革命是错的。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已经不可能走出他们的思维。”

“我妈妈18岁就加入了中共。他们进入了这个体制、这个系统之后,被系统地洗脑,洗得极其彻底。然后她发现,这个组织是她的一切,不止是物质来源,也是精神来源。当组织不给你一个指导、一个命令、一个纲领,他们就无所适从,不知道怎么做。她现在已经90岁了,她一生没有任何其它思维的可能性。”

李江琳说,“我妈妈晚年的时候到美国来过,在我这里待了8个月的时间,每天都要看新闻联播。当然我也会给她看一些其它的东西。她会对有些东西有一些思考,但是这个思考是不能离开她这个格局的,后来我也完全理解。”

“但是我只能说,这不是我的路”,她说,“我的选择就是摒弃这一切。我拒绝接受你们的遗产。”

现已居住在美国的李江琳,在海外出版《1959拉萨!——达赖喇嘛如何出走》、《铁鸟在天空飞翔:1956—1962青藏高原上的秘密战争》、《藏区秘行》等多部作品,后被中共当局禁止入境。

2021年6月23日星期三

十八世纪流行于欧洲的辱华名作,英国海军部长安森的《环球旅行记》

 乔治·安森生于1697年,15岁加入海军,26岁就成为上校舰长。曾两度出任英国海军大臣,在英国和欧洲有着巨大的声望。1740年,安森作为远征舰队司令,受命进攻南美的西班牙殖民地,但由于疾病流行而引发的大量减员,只得改变计划横渡太平洋。当1742年11月安森抵达中国澳门时,整个舰队只剩下“百夫长号”一艘旗舰及210名船员。


  “百夫长号”在澳门和广州休整了一年多的时间,至1743年年底离开。这期间安森与当时中国官方、民间都进行了广泛的接触,他以欧洲人的视角记录了当时中国的社会风气、人民生活、官场生态等情况。1748年出版的的《环球航行记》,就是根据安森和他手下几位军官的航海日志,编纂整理而成。


   该书用了五个章节记载了安森在中国(澳门、珠江口、广州)一年多的经历以及他对中国的感受,与中国官员、老百姓打交道的切身体会,写出了安森和他部下对中国的恶劣印象。


  该书的描述戳穿了早期耶稣会传教士笔下中国的乌托邦式形象。 在他的笔下,中国人欺诈、贫困、堕落、愚昧无知又冥顽不化。安森认为,传教士著作中通过某些特别人物所标榜的中国道德理论,只体现出对某些不重要方面的荒谬的忠诚,而不是基于理性和平等原则的人类行为的正确标准和行为规范。中国人所自命的文雅道德其实只是虚伪的外表举止,而非内心诚实和仁慈。


  中国官僚腐败、贪赃枉法、诡计多端,拖拉推诿的行为,给安森和他的船员留下深刻印象。与中国官员达成的协议,无论是口头允诺还是书面协议,最后几乎都会被他们所欺骗,只有礼品和贿赂才能推动事情的进展。“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订约人哪怕做出过一点点努力去遵从协议内容”。广州的官员曾许诺为安森一行提供生活物资补给,安森所请的翻译也日复一日地保证,但最后“整件事都是骗局”。


  安森发现中国的官员们不是为了维护公共安全,而是利用手中的权力、利用中国人天生的懦弱,以恐吓威胁敲诈勒索获得利益。中国官员制定一条又一条严格的法律和禁令,导致许多人不违反法令就无法生活,然后执行法律的人就以此敲诈和接受贿赂。安森对中国官僚的腐败进行了剖析,认为中国官员不是利用法律遏制犯罪,而是盘剥那些触犯法律的人以中饱私囊。


安森一行和中国商人打交道过程中,也因为中国商人的欺诈而印象恶劣。“这一自私自利的民族对船队和随行人员进行敲诈和欺骗的事例简直不胜枚举”。他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物品不是腐烂变质就是缺斤短两、残缺不全。打捆的蔬菜外面光鲜水嫩,打开后却发现里面像烂草一样。一筐水果上面是新鲜的,下面却一个比一个腐烂。猪羊的肚子里灌满了水,而且缺斤短两。


买了大量的鸡鸭,但是不久却死了大部分。开始还以为是中毒,但检查的结果却竟然是“为了增加重量,这些家禽被填满了砂砾和石子”。买到的肉也灌满了水,是中国屠夫宰杀时注进去的。为了避免买到被注水的猪,船员们后来只买活猪,却发现中国人“刺激它们饮用大量的水,然后用某种方法阻止它们排尿,最后把这些备受折磨的猪以这样的状态卖出去”。


中国人的某些行为让安森和他的船员们大开眼界,在“百夫长”号附近,那些被英国人从船上丢弃不要的变质食物、已经发臭的肉、腐烂的猫与狗的尸体,都被中国人开着小船从水里捞起,哄抢一空,拿回去贩卖赚钱。


中国人欺上瞒下、贪婪得失去理智也使安森他们印象深刻。一次,“百夫长”号丢失了一根桅杆,怎么也找不到,于是许以重金悬赏。结果很快就有地方武官告诉他,有人找到了这根桅杄。安森派人取回桅杆并如约付给酬金,另外为了答谢这位官员的指引之劳,委托一位给安森服务的中国人带了一笔钱给这位官员。后来那位官员借口参观登船,言谈中问起安森有没有再次丢失桅杆。安森明白这位官员没有收到酬金,确认之后答应再付一笔,那官员说不必了。第二天,安森得知为自己服务的那位中国人被抢劫,辛勤工作攒下的两千元被洗劫一空,而他私自吞没的钱还不到50元。


安森表示关于中国人不诚实的说法是千真万确的,说他每天都可以目睹中国人的不诚实行为。他的船员几乎每天都在和中国人斗智斗勇,以至于在与中国人打交道前,不得不先把怀疑的标签贴在他的脸上。在安森看来,中国人的这些破坏信任、制造猜疑行为是不可理解的。


安森认为中国人的生活(包括礼节和习俗)是混乱不堪的,中国的文字是一种蒙骗。他在与中国人交谈后,发现大部分中国人不懂自己的语言文字,包括中国武官。安森认为中国显然是一个武备涣散的国家。虽然人口众多富饶辽阔,虽然自诩其文明智慧,但还是被一小撮鞑靼人用十年左右就征服了。他对中国人的总体评价是“感觉迟钝或“麻木不仁”。


安森认为中国人所不加克制的伪善与欺诈对人类普遍利益的伤害,要远远超过鲁莽粗暴的性情所造成的伤害,因为鲁莽与粗暴并不排斥忠诚、仁慈、果断,也不排斥其他许多值得赞扬的品质。而中国人普遍被怯懦、虚伪和不诚实所充满。


对于传教士们推崇过的中国道德和礼仪,安森认为它们毫不关注平等、合理等基本原则。而 “只是被用来劝导人们遵循某些毫不足取的观念原则,而不是在讨论何为适当的人类行为规范,也不关注如何在合理、平等的原则基础上约束人们相互之间的行为”。


安森批评那些赞美中国物质和文化的传教士们,“然而有些传教士却告诉我们说,尽管中国人在战斗学技能上的确比欧洲人落后许多,但他们教育人民并以之实施的道德和司法却极堪仿效。根据某位好心教士的描述,我们应该被劝诱而相信,整个中华帝国是一个治理完善、温情脉脉的大家庭,在那儿唯一的争执只是该由谁来展示最大的博爱和仁慈。但我们所见到的广州官员、商人以及手工艺人的行为,足以反驳那些耶稣会士们的杜撰。”


由于安森是英国海军的著名将领,传奇式英雄,战功赫赫,之后又长期担任英国海军大臣(部长),身份地位崇高,在欧洲家喻户晓。他的影响力使《环球旅行记》十分流行,长期成为畅销书籍,堪称西方早期最有影响的“辱华”作品之ー,许多重要的思想家在论述中国时,几乎都要引用安森的这部游记。

2021年6月22日星期二

北京的大院

 ·陈向阳·

大院的出现

说起老北京离不开胡同四合院,说起“新北京”就不能不说大院。

1949年之后,大批的共产党干部和科教人员迁入北京,组建政府各部门和科研单位大专院校。当时的北京城(现在的二环路以内)根本容纳不下,于是在城外盖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楼房,其中有些修起了围墙,就成了大院。也有些楼区没有围墙,但居住的人和生活方式与有围墙的并没有多大区别,也可以一并称为大院。这些大院比起胡同四合院来当然是资历短浅,更没有什么“文化底蕴”,不像胡同四合院能讲出那么些“道道”来,但它们标志着北京城建历史上的转折点,也是现在的北京人的重要来源之一。比如说,那些除了自己的“哥们”谁都不往眼里放,逮谁都敢“挤兑”的干部子弟,他们能离了大院的背景吗?

大院多在北京的西边北边。1951年时,复兴门外就盖起了第一批楼房宿舍区。那边是国家机关聚集的地带,比如几个机械工业部,国家计委、经委、科委,全工总,公安部,铁道部,建工部,建材部,外贸部,商业部,物资部,等等。于是,围绕着机关的办公楼,一片又一片的宿舍楼出现了,从真武庙、羊坊店到三里河、百万庄、二里沟、葡萄园、车公庄。看看这些地名,过去都是乡下。

五十年代的楼房一般是三层或四层,尖顶,红砖或灰砖。当时缺钢材,更别提铝材,所以大门和窗户框子都是木头的。每户的面积不大,两三间屋子,没有客厅睡房之分,加上厨房厕所小阳台,很简单,可不像现在的什么两厅三卧两卫。那时从一般干部到处长,甚至有些局长,也就是住这样的一个小单元。部长当然特殊,比如百万庄的申区,连在一起的二层小楼,每户都有上下两层加个小院子(相当于西方的Town House)。

军队的首脑机关也多在北京的西郊,只是分布的更散更远,从公主坟一带直到西山脚下,像总参总政总后,海军空军司令部加总医院,通讯兵,装甲兵,铁道兵,二炮等等。军队大院当然都有围墙卫兵,不许闲人入内。军队干部也高出一等,团级师级就住三四间屋子的单元,将军大多住单独的小楼。

中科院各研究所集中在中关村一带,那里也盖起了大片的宿舍楼。高等院校呢,除了清华、北大(占了燕京大学的校园)几个老大学,1950年代新成立的有号称八大学院,好像是航空、邮电、地质、钢铁、矿业、石油、体育、外语,主要分布在从高粱桥、魏公村到五道口一带。这些学院当时都被农村包围,于是就用围墙把农民挡在外边,形成一个个大院。

与胡同的对比

大院与胡同四合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从建筑上看,大院的楼房是现代化的,至少在卫生设备、上下水道、供暖保温方面都比四合院的平房强多了。尤其在四合院逐渐沦为大杂院,越来越拥挤破烂时,大院的楼房越发显的优越。大院和胡同里的住的人也大不相同。总体而言,1980年代之前,大院里以干部、大学教师和科技人员为主,收入比较高。他们第一代人大多来自全国各地,南腔北调,生活习惯五花八门,到了第二代则是北京长大,讲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而胡同里以普通百姓为主,像工人、中小学老师、售货员售票员服务员之类的。其中以老北京人居多,很多上点年纪的都讲一口地道的北京话。从1950年代到1970年代,城市居民的贫富差距远不像现在这样悬殊,但那时最大的贫富划分就是大院里“住楼的”和大院外“住平房”的。

当然,也有一些很高等的人物住在胡同里,他们一家一户独占一座四合院,从两进的中四合院到三进以上的大四合院。有些还保持传统的老式房子,更多的则进行了现代化改造,还有的干脆推倒了平房起小楼。他们平时大门紧闭,和街坊邻居没有来往。这些“大宅门”与大杂院里和三四家挤一座小四合院的平民百姓根本不相干,干脆就不能算在“住平房”的那些北京人里。另外,胡同在文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小规模改造,一些平房被推倒盖起了楼房,也类似大院。比如王朔,曾经住在公主坟一带的军队大院,后来搬到了东城的胡同里,住的很可能是这种新盖的房子。从家庭和生活背景上看,他还应该算作“大院”的。王蒙却把王朔称作“胡同里的小痞子”,实在不大对头。他确实很痞,但仍应该算是“大院的干部子弟”。

在1970年代之前,从三里河、甘家口、动物园一线再往西去,农村还占着优势,很多大院的外边并不是四合院而是农村的破平房,住的是北京的第三个群体:郊区农民。当然,也有新盖的一排排的平房,一般都是工人宿舍区,住的工人有些来自外地,更多的是当地农民转化的。他们更是把大院围墙里边的看作有钱人,而围墙里边的人则很少正眼看他们,只是一些家长常常告诫孩子不要和外边的“野孩子”玩。

文革时,大院与胡同的对比强烈到了极点。大院里的高干子弟成立了第一批红卫兵(自称老兵),红八月时杀向了胡同,抄家打人,驱赶黑五类。他们抄出了金条银元、字画古玩、老书旧货,还有房契地契、国民党时代的各类票据和委任状。这些老东西都是大院里很少见的,确确实实是“四旧”的产品和载体,若放在今天都是宝贝,而在当时却是乌七八糟的封资修,甚至是反革命复辟的物证。老红卫兵们更是发现胡同里除了平民百姓还“藏龙卧虎”呢,有满清的遗老遗少皇亲国戚,民国和日伪时的各类人物,背景复杂的民主人士、演艺圈大小角色,这些人用当时的革命标准衡量,几乎全是革命对象。虽然他们早就是“死老虎”了,正哆哆嗦嗦的只求活命,老红卫兵们可一点都没手软,将他们“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那一幕幕的惨剧此处不提了。

没过多久,造反派红卫兵又起来了,矛头直指大院里的走资派,正是老红卫兵的老爹老娘。当然,有些走资派也住在胡同的大宅门里甚至中南海里。而造反派也不光是胡同里的,还有大院里的中低干和他们的子弟。反正,大院里的高干和高干子弟们很灰头土脸了一阵。他们又东山再起是林彪事件之后,许多老干部纷纷“解放”,减扣的工资补发了,生活条件复原了,高干子弟们纷纷的走后门当兵、调工厂、上大学,而胡同的平民百姓子弟却还在继续上山下乡。骆驼摔倒了跟羊一边高,可再站起来呢?

大院文化

如今一说“大院文化”,许多人会想到山西的“乔家大院”“王家大院”代表的晋商文化。北京的“大院文化”完全是另一回事。所谓的老北京文化是属于胡同四合院的,但是,正在编纂的〖北京民俗大全〗里也将有大院的一席之地,至少要提到一些曾经很出名的大院,像外交部大院,海军大院之类的。

其实,比起胡同文化来,大院实在没有什么“文化”。但是在“文化”一词泛滥的今天,权且拿它当作一种生活方式吧。在这个意义上,大院文化的核心内容就是文革时期干部子弟群体以哥们关系胶合在一起的“玩的生活”。

从1966年夏天到1967年冬天,北京的中小学放了一年多的假。学生们无人管教的疯玩了一年多。红卫兵们曾自以为“世界是我们的”,很“一本正经”的革了一阵命。但到了1967年,以成人为主的造反派起来了,当局取缔“联动”,并开始约束各路红卫兵,他们又大多恢复成孩子。虽然1967年初冬又“复课闹革命”了,但已经成了习惯风气的“玩的生活”还继续着。当然,用王朔的话说,孩子们有点烦,嫌复课干扰了他们的“正常生活”。

与现在相比,那时孩子们之间的关系太紧密了。除了吃饭睡觉各自回家,其余时间都在一起玩,比跟自己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都长。孩子们有自己的社会,其单元是一个个的群体,基本是按居住区,也就是大院,自然形成的。在大街上若两个或两伙不认识的孩子互相看着不顺眼,以敌视的目光打量一会,然后第一句话往往是“你丫哪的?”,最可傲人的回答有“海军大院的!”“总参的!”“外交部的!”“七机部的!”等等。当然,此孩子决非属于七机部的编制,只不过他爸爸在七机部上班,他家住在七机部大院里,他属于那个大院的孩子群。

那时的孩子们群体观念极强,如果哪个孩子受了外边的欺负,这个群体中的其他孩子都有义务为他去报复。帮助受了欺负的哥们还在其次,维护本群体的“尊严”更重要。所以,一个属于某大院的孩子往往敢于挑战一个比自己强壮的但没有“靠山”的孩子,这常常发生在大院与胡同的孩子之间。虽然打群架主要发生在各个大院的孩子群之间,但你死我活的场面很少出现。可大院与胡同的孩子群之间若打起来,往往就要惨烈的多。最有名的战例就是七机部大院的王小点一伙人刀劈了西外平房区的土流氓小混蛋。那些规模大、又有围墙和某种“特殊地位”的大院,比如各军队大院和外交部大院,孩子们的归属感或团体观念最强。他们形成了人数最多的孩子群,曾有过一下子几百甚至上千的孩子出动,去“扫荡”西单、宣武门、菜市口的“土流氓”。这些“战役”与大人们毫无关系,完全属于孩子的社会,是大人们想阻止而做不到的。如此的“孩子社会”在今天简直无法想像。

孩子群体,尤其是男孩子们,有点像一群狼或猴子,每条狼或每只猴子都有个明确的地位。通常从上幼儿园开始,每个班里的男孩中就有大王、二王、三王之类的。这种地位主要凭个头高矮,胳膊粗细,打架的勇气和技巧,有没有哥哥或其他人护着等因素来定。地位定了,就知道以后对谁必须让着,对谁可以瞪眼,可以骂两句打两下解解闷。

在孩子群里互相称呼几乎都用外号,尊姓大名是很少用的。即使是很难听的外号,听惯了就比正名还顺耳呢。外号的得来很容易,比如王朔写了这么一段:“姓叶叫夜猫子,姓江叫江米条,姓蔡叫菜包子,……,这都是因姓得名。还有因体型长相得名的:棍儿糖,杆儿狼,猴子,猫,大猪,白脸儿,黑子,小锛儿,大腚。一些人是兄弟排行小名叫响了:老九,老七,三儿,大毛二毛三毛,大胖二胖三胖四胖。个别人是因性格:扯子,北驴。还有一些不知所为何来,顺嘴就给安上了,……”。

孩子社会里最通常的活动还是玩:游泳、滑冰、遛车、逛公园、逛大街、粘蜻蜓、逮蛐蛐、养鸽子、养热带鱼、养鸡斗鸡、拍婆子、下馆子,太多了。在所有的“玩”里,真正还有些文化意义的要属游戏,其种类之多难以说全,笔者可想起来的有:打牌下棋,弹球,三角(烟盒),冰棍棍,滚铁环,抽汉奸(抽陀螺),毒气弹,地雷,打橄儿(用木板打一个像橄榄核似的木头),打排(扁片石头),扔包,藏猫(电报),攻城,撞拐,打垒,骑马打仗,骑驴,土坷垃仗,绷弓子仗等等。有一些女孩更常玩的:跳皮筋,跳房子,踢包,抓拐,养蚕,刻剪纸,“吃啊吃啊吃毛桃啊”,“叭唧叭唧小白菜”,“老狼老狼几点了”,“要风要雨要擂捶”,等等。当然,这些玩意和游戏是不分胡同还是大院的孩子们都玩。只不过大院里的孩子群人更多,地方也比胡同里大,所以玩的规模更大更野更全面,水平往往更高。想想吧,所有的孩子都不上学,闲在家里,又极少有电视更别提上网,他们每天干什么呢?自然要把所有能玩的都玩个遍。这种大规模的不上学,尽情的玩,恐怕古今中外的孩子们极少有过,以后也很难再发生了。看看现在的孩子,独生子女,功课重压,几乎失去了与邻居孩子一起玩的机会。那么些游戏很有失传的危险。

与胡同里的平民子弟比较,大院里的干部子弟们的一个最大特点是狂傲,不知天高地厚,自视很高。王小波说过一个中学生整日站在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面思考“世界战略问题”。当然,真要比较思想水平,很多平民子弟恐怕更高一筹,比如遇罗克和他的小团体。其实,大一些的孩子,比如文革开始已是高中生的,很多并没有从红卫兵退回到孩子群,他们更加成熟,在思想或者文学艺术的领域里探索着,或在生活的路上走进了成人的社会。大院里的孩子们是“瞎狂”,有点像八旗子弟仗着“背景”,以为“天下”是父辈打下的,自然要传到自己的手里。聊起天来,对整个“天下”当然是随意褒贬,远到希特勒、美军、世界大战,近到中央领导人、重大机密内部消息,什么都知道,至少是自以为什么都知道,都有一番见解。他们看自己呢,个个都是大材料,将来当总理如果还差点,弄个部长将军什么的不在话下。

大院文化的语言特点之一是骂人话,但并非骂的狠骂的脏,而是骂的习以为常。一开口满是脏字,说者不当回事,听者也毫无挨骂的感觉,话就该这么说!比如:“包子(外号)!有电影!你丫去不去?”“去!”“你丫快点啊!晚了就他妈没地了!要不我他妈先走了!”“操!你丫急什么?真他妈不仗义!”这完全是哥们之间的正常对话,决没有互相叫骂的意思。真骂人的话这么说:“我操你妈!你丫找抽是不是?”总之,那时的孩子一张口就是脏字,如果把脏字去了,话就讲不利落。

当时语言的另一个特点是模仿电影,比如:
“高,实在是高!”〖地道战〗
“弟兄们,五两啦,上啊!”〖突破乌江〗
“不是我们无能,是共军太狡猾了”〖南征北战〗
“好看的脸蛋能长大米吗?”〖摘苹果的时候〗?
“杀他一个回马枪!”〖平原游击队〗
“面包会有的。”〖列宁在十月〗

这类的话太多了,有不少文章讲述过,尤其是〖红底金字〗那本书中做了详细的纪录,此处不多说。当然,不仅是大院的孩子,当时全中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能学上几句。只不过大院里的孩子们空闲更多点,一部电影能看好几十回,所以记的更多更牢,而且还把许多电影里的话借用到自己的生活中,比如王朔的书里就有精彩描写。

大院的没落

从1968年上山下乡开始,大院的孩子群人数逐渐减少。大孩子一拨一拨的走了,虽然新的接上来,小学生们进了中学,但是“质量”却下降了,至少在打架的规模和野劲上一拨比一拨退步。后来,随着学校的学习越来越正规,孩子们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尤其在1977年恢复高考之后,中小学生谁还有闲功夫玩呢?而且,“时尚”也变了,文革时,会“玩”的孩子受追捧,1977年以后呢,整天还“玩”的是考不上大学的“傻帽”,没几个人还想答理他们。尤其当中小学生都成了独生子女之后,家长也不放心让他们单独出去玩了。大院里的孩子群彻底消失了。

随着北京的大扩张,大院作为居住区也衰落了。住房商品化改革,机关单位不再包建宿舍区从根本上停止了大院的生长。一群群的新建筑,越来越高档的住房出现了,但已经不属于哪个机关单位,而且几乎都是在原来的大院之外,因为老大院里没有空地了。大院里的干部和干部子弟们凡是买的起房的,尤其是年轻人,纷纷搬出了大院。只剩一些“难离故土”的老人们还守着老窝,大院里没了人气,不但老楼房们日渐破旧,而且气氛凄凉。一些政府部门合并改组甚至取消,依附着它们的大院也就失去了“名分”,有的干脆成了拆迁的目标。有些大院虽然还在,但随着权力和财富的重新分配,不再名声响亮,比如那些军队大院,虽然围墙卫兵依旧,但早已失去了辉煌。

笔者每次回北京,总要到百万庄走走,自己在那里长大,文革时那也是有名的大院之一。如今呢,拆迁已经嚷嚷了几年还没动手,老旧的楼房们静静的等待着末日。胡同四合院还有人呼吁保护,这些老楼房呢,根本没资格。

昔日的哥们伙伴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幕幕的欢乐童年留在脑海里。当年,总觉的时间好像无穷无尽,每一天玩完回家总有个第二天可以接着玩。可这一切,曾经是那样真实而持久的存在,怎么竞像一阵风刮过去就不见了?只剩下眼前的老楼房们默默的向我证明,那一切确实存在过。可是,等老楼房们消失了,等我们这一代人也消失了,谁还知道,谁还愿意知道,曾经有过那样一种生活,是活生生的充满欢乐的真实生活!它叫作:北京的大院。

□ 寄自澳大利亚

神秘的北京军队大院

 


神秘的北京军队大院


位于玉泉路的解放军政治学院大楼


因为王朔,“大院子弟”这事儿被拿出来热炒,鸡一嘴鸭一嘴,知道不知道都跟着哄。有人把冯小刚都列入大院子弟之列,说他的电影是“大院子弟最后的狂欢”。邪了,冯小刚恰恰不是大院子弟,家里普通老百姓,还是过得不好的那种。所以说,骂人家也得先搞清楚状况,要不然会被笑话。


“大院”是个独有的现象。五十年代开始,很多军队机构和国家部委在北京都有大院。说白了就是圈块儿地,弄上围墙岗哨,院子里边,上班居住吃喝拉撒全齐活。也就是自成一个小社会。大院有军队大院和部委大院,现在说大院,主要是指军队大院,因为文艺作品描述得太多了。


这些大院,到现在也还存在着。走西三环去北京西站,一过新兴桥,左手是空军大院,右手是海军大院。顺长安街往西去玉泉路,两边全是大院。


王朔那个大院,就在玉泉路,解放军政治学院。


我也是大院里出来的,空军大院。空军的大院不止一个,这个是空军司令部大院,也叫空司,但一般就叫空军大院。此外还有个空政大院。小时候我分不清楚。1976年唐山大地震,我正好在发烧,在空军总院住院。地震了,我烧也退了,和一干小病号撤退到帐篷里,等家长来接。最后就剩我一个,原因是我父亲不在北京,我弟弟玩凳子把眼睛嗑出血了,我妈带他在大院门诊部看急诊。后来护士跑来问我:“有个空司的车,你上不上?”一下就把我问懵了,因为当时我只知道空军大院,分不清空司和空政。后来我一咬牙说上,还能在我军里丢了不成?就跟车走了,这辆车把我拉回了家。

因为受一些莫名其妙号称写大院的小说、影视剧误导,很多人觉得大院里的孩子,就是高干子弟、红二代、官二代。这是根本错误的。有位所谓的网络红人说,大院里住的都是少将以上,这就更缺乏常识了。大院里确实有高干,司令参谋长之类,都住在大院里面的小院中,另有一层围墙和警卫,那架势就像现在华谊兄弟住在园中园里一样。其他住在院子中的,负责警戒后勤的士兵干部住在军营,其他机关干部,根据级别、年龄和婚姻状况不同,住在宿舍楼中,面积不一样。比如我父亲,他结婚前只有个很小的宿舍,和我妈结婚了,就搬到略大点的房间里,9平方米。一扇窗子一扇门,这就是我童年的生活环境。


印象里,大院的宿舍楼,除了一楼有些单元房之外,2楼到4楼全是筒子楼结构。我家住的那个中1楼,一条走廊,共有7间房子,一个公共厨房,两头是两个卫生间。好像一共住了四五家人(有一两家有两间房)。房屋的质量是真好,全是苏联图纸造的红砖楼。


在大院里生活,还是有点小特权的。我那个时候,院子里有门诊部、操场、花园、军人服务部(就是日杂商店)、托儿所(收三四岁以下小孩)、小学、礼堂和体育馆。幼儿园不在院子里,在八宝山边上,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蓝天幼儿园。周一早晨班车把幼儿园的孩子送走,周六晚上再送回来,全是整托。要上中学,就滚出院外去了。


所以说,大院的生活系统基本是自成体系的,不用操心跑远路。但除了这点优越性以外,跟外边并无差别。买肉、买鸡蛋,和外面一样要划本儿,瓜子花生、烟酒糖茶、火柴肥皂什么的,也是定量供应。只是院子非常干净整洁,因为有士兵们打扫,而且一般情况下秩序井然,十分安静。


这是电视剧《大院子女》中的剧照 现在说说所谓大院子弟。大院子弟分层次分得很明显,主要是年龄层,一拨人聚在一起,是不和另外年龄段的小孩儿玩的。那些心怀天下志存高远在“文革”中闹得很厉害的主儿,也就是现在人们说的红二代官二代们,基本都五十年代初或更早出生。到了王朔这拨人,就没那么大志向了,他们长得懂事了是在“文革”后期,印象里,那些大孩子整天琢磨的就是打群架,不仅和外面的人打,揭露你所不知道的真相!还和别的大院的孩子打。空军海军俩大院门对门,经常打,海军几乎没赢过。另外就是拍婆子,也就是泡妞。都性成熟了。然后,基本的出路就是去当兵,这方面倒是比外面的小孩,有点特权,不过也相当费劲,得有不少周折才能成。 至于我们这拨,又比王朔他们小七八岁了,顶多也就是在院子里面组团玩打仗,撞拐、骑驴、推铁圈和攻城,还有就是剁刀、拍烟盒、瓷片儿什么的,女孩儿玩抓羊拐和跳皮筋。这些玩意儿,全城的孩子都在玩。等到我们长大了,改革开放了,考大学了,没工夫瞎折腾了。所以,论攻击性和战斗力,论优越感,大院的孩子们是一茬不如一茬,一蟹不如一蟹,一辈不如一辈,一阵不如一阵。 我父亲是空司一位部长的秘书,“文革”的时候,部长受到冲击,靠边站了,我爹的军官之梦也就到头了,下放,去部队,东奔西走,父母两地分居将近十年。小时候的印象,大院天天派人做我妈工作,让我们搬走。想想我妈一女的,带俩小孩儿,就是一普通工人,往哪儿搬啊?这事闹到我妈工厂厂长那里,要不说工人阶级仗义呢,厂长亲自带人来和大院谈判,讲“军民鱼水情”,愣是把搬家这事按住了。一直到70年代末,工厂才帮我家弄了间房,搬了出来,就此告别大院生活。 现在想起来,我这种大院子弟,对大院生活真没什么好印象。周末发电影票,没我家的。这就意味着周一一上学,同学都有的聊,我就得旁边稍着,插不上话。这对一孩子打击有多大啊?好不容易邻居叔叔多弄了张票,送我了,兴高采烈去看电影,路上有院里的大孩子说,小孩儿你几排几号啊,咱们换换票吧。结果票一给,那哥们撒丫子跑了。就说大院子弟也有不成器的,恃强凌弱成风。还有一次,是看露天电影,看完回家,突然觉得脑后一凉,头顶的军帽没了,被一个骑自行车的大孩子给抢了,没法追。卑鄙吧?现在想起来都牙根儿痒,觉得这帮人真孙子。 我大学毕业以后,疯了似的看电影买碟片,到现在还老爱往电影院跑,可能是对自己儿时缺憾的补偿吧。 所以,大院并不是传的那么邪乎。里面有高干,也有中下级军官,以及他们的家属。那些大院家属和大院子弟,多数也得和普通人一样,每天出门去赶车上班,为工作和买房发愁。王朔们也只能代言某一个阶段的大院。现在不少大院,人已经住不下了,只好到外面去和别人共建宿舍,围墙早已经打破。大院子弟与其他人并无本质不同,要说骄傲,只是因为他们的父辈是军人。本文选自腾讯大家 老兵之家 老兵之家,军人之魂,爱国阵地!欢迎战友归队!

海军的大庙,空军的楼,总后的礼堂第一流

 北京人,特别是部队大院子弟当年流传这样一句顺口溜:

  “海军的大庙,空军的楼,总后的礼堂第一流!”

  “海军的大庙”指的是海军办公大楼,绿色琉璃瓦顶,高柱大墙巍峨气派。设计者为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工程具体组织者和指挥者为时任海军参谋长的周希汉将军。

  “空军的楼”是指当年的设计匠心独具,我军最高的空军指挥机构俨然就象一架呼啸起飞的战鹰,两个翅膀凌空翱翔,让人看着就想高歌一曲“我爱祖国的蓝天”。

  “总后的礼堂第一流!”绝不吹嘘。建国初期,除了中华门国务院,还没有哪座建筑能与总后礼堂媲美。建国十周年,有了十大建筑,总后礼堂仍被誉为“小人民大会堂”或“人民大会堂第二”。就是几十年后的今天,近的你从公主坟起,板着指头一溜数数看:军博老干部活动中心、卫戍区司令部、空军大院、海军大院、通信兵大院、原炮兵大院、原装甲兵大院、301医院、原铁道兵大院、军事医学科学院、原政治学院、北京军区,远了包括总参各部委大院、国防部大楼、总政大院、军科院、国防大学、、、还没听说有哪个部队大院的礼堂“盖”过总后大礼堂的,它仍然是傲冠群首,独领风骚。

  海军的大庙

  沧桑可巨变,历史将永存。经过60多年的积淀,海军大院的面貌早已今非昔比,人民海军的发展更是日新月异。每当我走在海军大院的路上,这一张张老照片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犹如品味岁月酿就的老酒,仿佛可以听到那个年代前辈们奋斗的号角声。随着时光的流逝,有多少往事、多少人物,渐渐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可镜头下的照片却保留至今,有幸被我们见证。今天,让我们一起追忆老照片背后的故事,找寻那些尘封的往事,重温珍贵的历史瞬间,回忆值得铭记的岁月。希望这一张张老照片,可以带你穿越时空走进曾经的海军大院。值海军节即将到来之际,谨以此文,致敬一代代海军大院的人们!致敬筚路蓝缕波澜壮阔的人民海军70华诞!

  

  老照片定格的是瞬间,保存的是永恒的记忆。这是上世纪90年代的海军大院黄楼的照片。说到海军大院,就不能不提黄楼,它是海军机关的办公大楼,也是海军大院的标志性建筑。黄楼于1953年由著名建筑学家梁思成主持设计,50年代中期建造,至今仍在使用。建设工程由时任海军参谋长的周希汉将军组织指挥,大楼高六层,分为主楼和两侧配楼,采用传统的墨绿色琉璃瓦顶,怀抱粗大廓檐柱,飞檐斗拱,室内则以西式格局,大气实用,冬暖夏凉。因办公大楼外墙呈黄色,故俗称黄楼。黄楼极具中国民族风格,外表似庙宇殿堂,在当年的西郊平原可谓是巍峨耸立,气势恢宏,被京城百姓戏称为海军大庙。那时在北京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海军的大庙,空军的楼,总后的礼堂第一流”。海军的大庙指的就是黄楼。

  

  远眺海军大院黄楼,黑白的照片,或许没有如今的彩照那么鲜艳,但是它总能勾起人们的好奇与渴望,期待从那淡淡的颜色里找到一丝情怀。照片拍摄于上个世纪50年代,是从黄楼的东南方向拍摄的。从照片上可以看出,黄楼周边还没有其他建筑。当时,在黄楼两侧各有一个小花园。花园里绿树成荫,人们经常在这里休息散步,孩子们温习功课,嬉戏玩耍。上世纪50年代末,黄楼后面背阴的空地,每年冬天用水浇冻成滑冰场,两三个篮球场大小,供大家滑冰娱乐。据老一辈讲,那时的大院好一派乡野风光,除了新盖的几幢房子,许多荒地野草丛生,坑坑洼洼,松柏林立,隐隐可见昔日坟场,拉上几道铁丝网就当是围墙了。

  

  在黄楼的正前方,耸立着一座毛主席的全身塑像。这尊汉白玉塑像庄严伟岸,是毛主席身穿军大衣左手背后、右手挥手的站立像,设计建造于1968年。当时,海军对塑像工作非常重视,专门成立了毛主席塑像办公室,时任海军参谋长周希汉将军具体组织此项工程。塑像总高度12.26米,象征毛泽东生日12月26日。底座高5.16米,象征文化大革命的“五一六通知”。像身高7.1米,象征中国共产党七一诞生纪念日。毛主席塑像用三块汉白玉分段雕刻而成,上半身和手臂用了一整块汉白玉。据资料,全北京的毛主席塑像,只有三座是用汉白玉做成的,而海军大院的毛主席塑像最为精美。

  

  这是毛主席塑像上半身的特写照片,非常精致逼真。毛主席身穿军大衣,精神矍铄,目光远视,炯炯有神,慈祥而略带微笑,一手背执军帽,一手向前挥动,把“毛主席挥手我前进”的寓意刻画得淋漓尽致。

  

  1968年7月1日,海军大院毛主席塑像落成典礼时的现场照片(之一)。“指战员们高唱着《大海航行靠舵手》,迈着雄壮的步伐进入会场”,会场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数千名海军官兵站在毛主席塑像周围,巨大的红色标语高高地横拉在楼顶上,红底金字的题词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还有彩球和从楼上一直垂到地面的标语,场面非常震撼。从照片上可以看出,那时候的黄楼西侧还没有任何建筑,黄楼前面的广场非常开阔,如今广场空间已大大压缩,被道路、绿地和其他建筑所占用,要想举行当年那样的盛大庆典,是不可能的了。

  

  1968年7月1日,海军大院毛主席塑像落成典礼时现场照片(之二)。“会场周围红旗林立,巨大的毛主席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指战员们挥动着红彤彤的毛主席语录,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高呼毛主席万岁!万万岁!”,黄楼楼顶“毛主席万岁”5个大字非常醒目,两侧分别立有毛泽东思想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的巨型红色标语牌。会场造势具有明显的文革时期的狂热特征。这是独属于那个特殊年代的记忆,或许你就参过这场典礼,或者你在海军大院经历过如此盛大的场面,那么带着烙印的老照片一定会勾起你特别多的回忆。

  空军的楼

  空军大院在复兴路14号,是所有北京军队大院中最牛的,因为空军大院门口大影壁的题字是“全力以赴务歼入侵之敌”,这是一句具有文学艺术的题字,由此可知空军大院的地位。

  而海军大院和陆军大院则地位相对来说要低很多,海军大院的题字是“我们一定要建立强大的海军”,相比之下空军大院十分的牛。

  

  这是中国空军徽标

  

  大门上悬挂着八一军徽

  

  主办公楼广场前的五星红旗

  

  空军大院位于复兴路公主坟一带,是西部所有部队大院离城最近的一个,空军大院往西有海军大院、总后大院等。

  空军大院银杏树和银杏叶铺就的“黄金大道”,在北京遐迩闻名,因为外面人进不来,所以这条北京最优质的银杏大道比钓鱼台和其它地方的银杏大道要安静得多。

  总后的礼堂第一流

  

  这张照片是“我军营区知名历史建筑掠影——总后勤部机关礼堂”。照片说明是这样表述的:该建筑为总后勤部机关礼堂。始建于1952年,建筑面积5295平方米。建设者将古建筑精美的绘画雕刻工艺与现代建筑完备的功能设计相结合,是建国初期我国著名精品建筑之一.

  可惜,这已是总后机关大礼堂最后的“遗照“了。2011年,在建设现代化新型大礼堂的创意中,在一片挖掘机的轰鸣声中,它已轰然倒塌。

  总后大院兴建时,中苏关系还在蜜月中,大院各生活楼群基本是照搬苏联的“陆军大院”。当时所有的军队大院都是统一制式,布局直接照搬苏联‘陆军总部’的图纸。唯有总后大礼堂,没有教条式的照搬苏联专家的意见,那时总后建筑设计所从清华大学土木建筑系和北大建筑设计系招来几位朝气蓬勃的,梁思成大师的得意弟子参军入伍。聚集体的智慧,设计出连苏联专家也叩首同意的自成一体的图纸,无论在平面布局、外观造型、建筑高度还是结构装饰等方方面面,既不失苏联建筑的厚重、华贵、凝重的欧式洋范儿;又张扬着中国古典建筑的古朴、精美、壮观的博大深邃。礼堂前厅宽阔的明亮度、演出大厅舒适的空间感,真皮座椅丝绸般的柔滑,边沿椭圆的中式大舞台的连贯大气,悬垂的绛紫色丝绒幕布上的金箔云纹,穹顶和周遭对称布局的雕梁画栋,无疑带给人们许多美好的享受和自豪。站在礼堂对面远远直面望去,广角散开的门前台阶,提高了总后礼堂身姿的威严;弯曲衔接的汉白玉龙凤呈祥雕饰,增添了这座独一无二建筑的的雍容华美。据说,仅金箔贴饰就用去了200多两。

  当然我们也忘不了这座礼堂初建时,差点夭折的尘封往事。听闻是敬爱的周总理某次外出视察工作时,专机在西郊机场起飞后,俯视看到了在西郊居然有如此大的工程工地、有如此华丽的雏形建筑,很是吃惊。经查是在建中的总后礼堂,报请毛主席,批评了总后勤部当时的领导。那可是新中国刚刚成立的1952年,何况志愿军战士还趴在朝鲜战场上,就着冰雪吃炒面。杨立三老部长主动承担责任并做了深刻的检查,立马工程缩减,原来礼堂设计还有第三层是个舞厅,被减掉了。1954年总后礼堂落成,可惜杨部长已病逝了。从此,它一直是部队机关的一个重要的活动场所,无论是政治集会还是文化娱乐,总后礼堂承担起举足轻重的时代载体作用。那时的人们很容易理解,无论是统领建国伟业的批评者还是浴血江山被批评的开国将领,都有着一颗金子般敞亮的心,所言所行均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坐在大礼堂内舒适的软皮座椅上,久久地凝视着旷达肃穆的主席台,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杨立三、黄克诚、洪学智、邱会作、赵南起等一位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历任总后指挥员及其伴随着他们的那个时代——或功成名就,或跌宕起浮,总后的发展史就是共和国历史进程的一部分,也是人民军队成长史的重要组成部分。

  编辑作者富察春兵

  满族文化网出品

2021年6月21日星期一

姚诚聊军事 中国自由军美西支队在洛杉矶成立


六月四号,中国自由军美西支队在洛杉矶成立

“躲70年太累”阿根廷128岁老人自称希特勒

 阿根廷128岁老人自称希特勒(16:9)

“躲70年太累”阿根廷128岁老人自称希特勒(图片来源:脸书截图)

二战给全世界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灾难,而希特勒就是二战的发起者,他也是那个年代最响亮、最有代表性的人物。尽管希特勒给人类带来了巨大的灾难,但今天身在西班牙的一名128岁的老人-赫尔曼,却毫不隐讳的声称自己就是希特勒,而且还拿出了证据来。

希特勒其人

1889年4月20日,希特勒出生在奥地利布劳瑙,从小他受了许多苦,十二岁时离家出走在外谋生,那时他已经搬了7次家、换了5个地区。

年轻时的希特勒特别喜欢歌剧,梦想成为一个艺术家。可希特勒不能养活自己,最终只能投身行伍。由于希特勒在战场上打仗十分英勇,很快就脱颖而出,他的职位也随着得到提升。

1919年9月,希特勒加入德国工人党(纳粹党)并担任党主席团委员,1921年7月,成为德国工人党元首,享有指挥一切的权力,1933年上台成为元首。

1938年3月11日占领奥地利,掀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的序幕,1939年到1941年相继占领了欧洲的14个国家,并且把罗马尼亚、匈牙利、保加利亚、南斯拉夫变为自己的仆从国。1941年6月22日进攻苏联,之后陷入苏德战争的不利局面。1945年4月28日希特勒和爱娃.布劳恩正式结为夫妇,30日下午3点30分,在德国总理府地下室自杀。

阿根廷老人“投案自首”

英国《每日星报》2017年报导了阿根廷一位128岁高龄的老人“投案自首”,宣称自己就是希特勒,战后化名赫尔曼.琼瑟伯格用假护照到达阿根廷藏匿至今。

阿根廷联邦警察根据赫尔曼所说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纳粹仓库,里面发现了75件与纳粹分子有关的物品。除此之外,赫尔曼还强调说之所以会选择在此刻公开身份,是因为摩萨德在2016年的时候正式放弃了追杀纳粹战犯余孽的政策。而且自己已经躲了70多年,太累了,所以才公开自己身份的。

其妻澄清他只是老年痴呆

这桩奇案迅速勾起盘桓在人们脑海里七十多年的问题:希特勒真的死了吗?其实在当时关于希特勒之死传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例如美军解密文件显示,希特勒在地堡自杀是苏联红军的对外说法,连斯大林本人都不相信希特勒已经死亡,后来成了美国总统的艾森豪威尔将军也对希特勒之死抱怀疑态度。

占领柏林而最接近现场的朱可夫曾经回忆表示,当时从地堡抬出来的一具烧焦的尸体根本无法确认具体身份,最后只是通过头颅才被认定是希特勒。但这仍不足以证明就是希特勒本人,毕竟希特勒替身最多时有14名,而他们中的一些人完全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苏联尸检专家的鉴定

1945年,当苏联军官把希特勒的颅骨给牙医看时,他认出了自己给希特勒做的几颗假牙。但是,1972年他又在同德国作家马泽尔的谈话中推翻了这个说法。他指出无法肯定那的确就是希特勒的颅骨,他的助手也发表了同样的言论。

然而,当初他俩的证言恰恰就是苏联尸检专家鉴定的依据。莫斯科犯罪学实验室对希特勒开枪自尽时在沙发上留下血迹的鉴定表明,这不是血,而是色泽相像的液体。被认为是希特勒的那具焦尸上的血型同希特勒的真实血型也不符。

知道秘密的人

有个细节值得注意:希特勒在跟林格道别时命令他设法逃到西方。林格问他:“这是为谁?”“为元首”。林格后来在监狱里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希特勒之死的秘密,但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来。

希特勒在最后时刻曾等过飞机,但机场已被炸毁。但他完全可能通过地铁隧道逃出,当时有10艘远洋潜艇停泊在汉堡港,艇长们接到的命令是送政府要员撤退。希特勒警卫队成员凯尔瑙供称,他在5月1日看到希特勒还活着。而且,国外报刊战后立即出现了有关希特勒撤到阿根廷(或巴拉圭、西班牙、爱尔兰)的报导。

赫尔曼的证据

大众认为,赫尔曼有着当时使用的伪护照和纳粹纪念品,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他如今已经128岁了,如此的年纪用这样的话语来诓骗世人实在是没有道理。

一个已经走到人生终点的老人更加没有炒作的嫌疑。即使今天他重新站出来,又有谁会去审判这么一个已经迟暮的老人,连以色列的敌人也早已不是昔日的纳粹。有些时候是不能完全用常人思维来考虑问题,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真相终究会水落石出。

责任编辑:任凤鸣

2021年6月13日星期日

苏联计划生育失败史

 苏联

【看中国2021年6月12日讯】苏联作为世界左派革命史上的丰碑,在“家庭与婚姻”上的创新不亚于特务统治与先军政治。第一代苏维埃革命家都是《安娜・卡列丽娜》的忠实读者,深深敌视“家庭与婚姻”这一“腐朽的小布尔乔亚遗毒”。

苏维埃在俄国逋一开基定鼎,立马改变婚姻制度。1917年“十月革命”,1918年就颁布新《家庭法》——“苏维埃共和国联盟”的成立都得等到1923年。苏俄新《家庭法》大幅简化离婚手续,只消婚姻中任一方去政府办事处登个记,婚姻关系即告解除。什么赡养费、财产分配,统统不理会。

这一法律变化,大大改变了苏俄的社会结构。自1918年起,苏俄的离婚率逐年激增,一开始革命干部们还能嘴硬,说这是帝俄时代资产阶级僵硬腐朽的婚姻纷纷破裂。但到了1926年,苏联的离婚率举世第一,每7起婚姻中就有1起离婚,两倍于同年的德国、三倍于同年的法国、二十倍于同年的英国。

此时登记离婚的主力,全是根红苗正的苏维埃新人。杯水主义、露水姻缘,成了苏维埃新人的标准道德。并且继离婚潮后,打胎潮出现了。

苏维埃高层顺水推舟,在1920年就宣布苏俄堕胎合法化,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宣布堕胎合法化的政权,还敦促“不识字、无登记就业、未结婚”的女性如果怀孕尽快堕胎。

苏维埃政府的动机是明摆着的。“不识字”与“无登记就业”的特征,几乎是在指着农民与“阶级敌人”的鼻子点名。

苏俄一开始就有近亿人口,1927年的苏联有1.48亿人口,这一体量本身就对刚改行做政府的地下革命者们构成行政技术上的挑战。再加上1917-1923年的内战、以及征粮队带来1922-1924年的饥荒,人祸频仍。

在此背景下,苏维埃政府自然期盼不是自己人、甚至敢反抗专政的“体制外”农民和还来不及消灭的“阶级敌人”少生后代,既不添乱,又少掉几张吃粮的嘴。

这算盘打得是响,不过操作起来效果正好与政府意图对立悖离。1926年,全苏俄最富庶的“两京”莫斯科与列宁格勒,人口占全苏俄3.5%,但堕胎数占全苏俄39%。

对比“两京”女性的阶级成分与堕胎比例,结果更有趣:“体制内文员或其配偶”、“体制内工人或其配偶”的女性占比分别是30%与23%,而堕胎占比分别是35%与32%。“自由小商品阶级”与“黑五类另册”的女性占比分别是7%与28%,而堕胎占比分别是4%与16%。

苏联
苏联征发女性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海报(图片来源:网络)

苏联也是第一个大规模征发女性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政权,直接后果就是贡献了厂矿女工的高流产率与畸胎率

也就是说,苏维埃政府本来想让难管制的人早点绝代去死,不料堕胎最积极的却是自己人。原因很简单,最接受苏维埃新婚姻观念的体制中人习于露水姻缘,漠视稳定的家庭与后代。既然稳定婚姻是腐朽的布尔乔亚遗毒,那么离婚赡养费、财产分割也是该扫进历史垃圾堆的陈年货色了。在物资短缺、饥馑几乎比元旦晚会还准时的时代背景下,体制内女性只要能堕胎,才不愿做单身母亲。

不过苏维埃不准堕胎的时代接踵而至,一反1920年代的政策。

从1927年起,苏联是斯大林的王国。一开始的农业集体化与随后的大清洗,减少的人口不亚于战争。农业集体化引发的饥荒,让1933年的苏联死亡人数飙升到一千一百万,人口净减近6百万。1937、1938年苏联每年的死亡人数是3百万,其中十分之一是大清洗的枪毙人数。斯大林本人参与挑起的二战与冷战,在1939-1959年让苏联境内人口损失总共5千万以上。

一言以蔽之,大海航行靠舵手,国家翻船靠领袖,苏联的劳动人口在伟人不断的伟大举措下,越来越少了。即使按1920年代末苏联的生育率,1959年苏联人口也该突破2亿6600万,但1959年苏联人口普查的结果是刚破两亿。

斯大林对治下的人口趋势一清二楚,思路一如既往的简洁粗暴:不准堕胎,违者抓去劳改。1936年5月,苏联修改《家庭法》,施行堕胎的医生服刑两年,寻求堕胎的女性要被居委会、或厂/矿/农场党委公开批斗,生育7胎以上的“英雄母亲”五年内每年按每孩可领两千卢布奖金,生育11胎以上的“英雄母亲”每孩可领五千卢布奖金。

苏联
1938年苏联鼓吹“英雄母亲”的宣传海报:“为社会主义祖国生孩子才是圆满人生”(图片来源:网络)

斯大林主义一大特色,就是威胁是肯定会兑现的,但许诺则不见得。1936年修法后,1937年的出生率从上年的每千人32.3胎,上升到当年的每千人38.7胎。因为官方堕胎服务消失,地下堕胎服务被打压,敢做手术的医生的确都被抓走了。

但此峰值只发生在一年内,接下来三年内,生育率慢慢抹平到比修法前的水准还低,苏德战争爆发前一年的苏联出生率是每千人31.2胎。

因为拿劳改营可以吓住妇科医生不做手术,但总不能吓得妇女去怀孕。“英雄母亲”奖励实际是口惠而实不至:两次婚姻累积的幼儿数目不算,抚养多子女的鳏夫不能领钱,丈夫有服刑记录、正在劳改营服刑、被官方枪决的准寡妇与寡妇们即使多子女也不准领钱——苏维埃可不会养“黑五类”的后代。

1953年,斯大林死亡。1955年,在“缓和解冻”的改革中,苏联再次允许合法堕胎。这标志着苏维埃不鼓励女性生孩子了吗?并不是。

斯大林动辄捕人毙人的作风实在影响恶劣。在他死后,苏共领导层普遍不愿用抓人的办法解决他们心目中并不关键的事项。生育率恰好属于这种事项。但苏联缺壮丁的窘境也需要缓解。党和政府不用暴力,改用猥琐来催女性生孩子了。

苏联
苏联官方的女权主义宣传海报:“女性是最值得尊敬与热爱的!”干部在宣传工作中一般会加下半句:“所以应该自我牺牲,为苏维埃祖国多生孩子”(图片来源:网络)

冷战时的西方研究者非常好奇,为何苏东地区直到冷战失败,始终将堕胎当作默认的人口操控关注点。毕竟避孕套在1930年代就已经是大众流行商品,避孕药物在1950年代已经是技术成熟的低副作用药物。即使避孕环这种风险大的器具,也比动辄打胎要利于女性健康得多。

直到冷战后西方研究者可以无障碍调阅苏联旧档案,才发现答案:这就是官方故意的。在苏东地区,堕胎手术刻意不提供麻药,或只提供麻醉成分低的本地产麻药。手术方法70年如一日,一直都是创伤性与痛感极强的刮宫术。有路子的女性,可以去干部诊所接受有麻药的堕胎手术。广大女性群众如果胆敢堕胎,疼痛比生孩子要惨得多。

苏联
1966年苏联反堕胎宣传海报:“堕胎有严重后果,不要让自己孤独终身!”(图片来源:网络)

苏联的平民并不是傻子。1982年特拉维夫大学访谈了三百名逃出苏联的各族人民,结果四分之三的受访者,都称自己更愿意使用避孕套和避孕药来控制自家的生育。但苏联官方的口径是,橡胶是金贵的战略物资,避孕药本地不量产。西方避孕药与毒品无异,“不提倡”进口。

结果仍然与苏联官方所欲相反,即使用肉体疼痛与人造物资短缺,都吓不住苏联平民——尤其是国营厂矿农场的俄罗斯族女工多次堕胎,以致失去生育能力。1970年代中后期,苏联俄罗斯族的育龄妇女,还有生育能力的不足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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