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6日星期二

印度”纳扎尔巴里运动”

 

6月下旬到德里的时候,正是西孟加拉邦毛主义者(有人把MAOIST翻译成毛派份子,我更愿意称他们是毛主义者,以说明其立场的坚定)在LALGARH的斗争正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不满于该邦长期执政者的印共(马)的政策和做法,攻击了当地的警察局,并且迫使印度联邦政府派军队干预。内政部部长亲自飞临LALGARH,誓言一定要将挑战国家的毛主义者消灭。在印度这个各种冲突不断的国家,毛主义者第一次被列为恐怖组织,从而使印度政府认定的恐怖组织(根据非法活动(预防)法案)增加到34个。据统计,毛主义者现有50000多人,其中武装分子有2万人,占据了印度1/5的林区,活动范围涉及全国604个区中的165个。在印度的东部,从北部的比哈尔邦到南部的克拉拉邦,形成了一条“红色走廊”,有13个邦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与其他的恐怖组织相比,毛主义者有两个突出特点,一是它主要活动在贫困的农村地区,以为贫困的农民争取利益为目标;二是公开不承认印度政府,并且以推翻其为目的。因此,如果只是把毛主义者认定为恐怖主义组织,那实在是小觑了这个有坚强信仰的政治组织。

    毛主义者,听这个名字就知道与毛泽东有关系。1960年代,CHARU MAJUMDAR ,KANU SANYAL不满于印度共产党(马克思主义)的妥协政策,公开与其决裂,成立了“革命的反对派”。1967年,他们在NAXALBARI村领导了无地农民暴动,被称为“纳扎尔巴里运动”,1969年,他们建立了印度共产党(马克思-列宁主义)。从而使印度出现了印共(马)和印共(马列)。1970年代,随着印度社会经济的发展,左派力量出现了分裂和消退,一些地区性左派力量开始兴起,在比哈尔、ANDHRA PRADESH 等邦,力量颇大。在整个1980和1990年代,全国至少有30个纳扎尔巴里组织非常活跃,但是它们之间在政治观点和目的上也有所不同。进入21世纪,印共(马列)放弃了暴力革命,进入了主流政治,并且参与选举。2004年,“毛主义共产者中心”(MAOIST COMMUNIST CENTRE,MCC)与人民战争(PEOPLE’S WAR)合并,成了印共(毛),成为目前印度最大的挑战印度国家政权的武装团体。

    虽然这次的LAAGARH事件造成了双方的伤亡,但是媒体的反应并不像对恐怖袭击那样一边倒,反而在包括印度时报在内的主流媒体上对这次事件背后隐藏的社会经济政治问题进行的深入的剖析。批评的矛头指向了西孟加拉邦政府,特别是长期执政的印共(马)。媒体称,长期执政的印共(马)根本不关心当地农村的贫困人口,反而在长期执政中滋长出严重的官僚主义和专制作风。在LALGARH 村,印共(马)的领导ANUJ PANDEY的话是“最高的法律”,没有的允许,什么事情也办不了。他不仅随意征收各种费用,而且控制了政府拨款的使用。显然,腐败的政府为毛主义者赢得了社会的合法性。因此,长期研究社会发展问题的ADITYA NIGAM在《印度时报》(6月21日)上著文说,“毛主义者诞生在饥饿与愤怒的沼泽中”实际上,这些毛主义者并不仅仅是暴力反抗者,还是帮助当地贫困农民的建设者。在他们活动的地区,他们动员社会参与,修建水库,开凿水井,修建道路,建立医疗中心等公共设施。而在西孟加拉邦已经执政32年的印共(马)虽然有着骄人的左派执政记录,但是在当地的威望日益低落,民众被剥夺了发表声音的渠道。一位毛主义者曾说,如果印共(马)即便只在这里做到我们所做的十分之一,那情况也不会是这样。NIGAM在文章中最后说,穷人中的最穷者不能靠自己谋生,如果精英的政党放弃他们,那么就会有其他政党来争取他们。

    我们在7月中旬回到班加罗尔的时候,还在媒体上看到毛主义者在CHHATTISGARH邦与当地警察激战的消息,有几十名警察被打死。在印度的广大农村,这样的斗争还会继续。因为那里的土地问题,社会权利问题并没有得到有效地解决。

而在城市里,我们看到的是另一种恐怖主义的笼罩。由于印度教与穆斯林的宗教对抗,使得城市成为了伊斯兰恐怖组织表演的舞台。这里人流聚集,媒体众多,更重要的有外国人和VIP,很容易使每一次的攻击都被放大,从而把恐怖气氛传播到更大的空间,对社会心理产生影响。2008年底孟买泰姬酒店的爆炸案,以及昨天在印尼两家豪华酒店发生的爆炸案就是这样的代表。在印度的城市里,尤其是机场、地铁、印度神庙这些公共场所,你可以看到大批的持枪警察。有的还用沙包修建了碉堡。如果你是中国人,第一次到这里,你一定会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因为在中国,我们只是在奥运会的时候才看到这么多持枪的警察和军人。老婆是研究城市规划的,总想把这些公共场所拍下来,用于研究和教学,可惜每次拿起相机,没拍两张,就被军人喊停。似乎执法非常严格。

    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即便是在德里的地铁站里,进站的例行检查也并不严格,警察只是象征性的搜身了事。更有意思的是,在火车站这样的人员最为密集的公共场所,电子门完全形同虚设,因为在门的旁边有更大的如入口。进站出站非常自由,也不需要车票、站台票。可以说,在这个受威胁人员最多的地方,反而最缺乏安全设施。

    我想,之所以如此,根本原因是火车站几乎是无法采取安全措施的地点,而流动的大量平民,还没有成为恐怖主义份子攻击的首要目标。对于恐怖主义者来说,他们要制造的是放大的轰动效应。

相对于荷枪实弹的军人以及连篇累牍报道的媒体,在普通民众那里我丝毫感受不到他们的惊恐。他们依然在大规模地流动着,从农村流向城市,从小城市流向大城市。被恐怖分子作为攻击目标的城市,是他们生活的希望。官方的紧张与民众的放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是一种外紧内松的状态。

    官方不要装出强大,民众自然会对动荡和冲突习以为常。这个社会本来并不平静,如果把所有的问题都掩盖住了,自然就会以火山的方式迸发出来,动摇整个社会的信心。这就如同一个人一样,如果经常患感冒,自然就不会发高烧。在这个非对称关系无所不在的时代,没有无懈可击的国家,更不会有无所不能的政府。

关于印度的恐怖组织,请参考http://en.wikipedia.org/wiki/Terrorism_in_India

关于纳扎尔巴里运动,请参考http://en.wikipedia.org/wiki/Naxal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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